金戈铁马声已远 抗日战士忆当年

——访新四军老战士赵华珍

　  在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之际，记者于近日专程拜访了新四军老战士、原25军榴炮2营副营长赵华珍，这是我非常乐意去做的一件事情。因为 “赵华珍”这个名字，我早就听抗日老革命们谈起过。老人们谈起赵华珍时，总称赞他是荷枪实弹与日本鬼子作战的真英雄。在一个晴朗的天气里，我喜滋滋地和老干局的同志赶到老干部宿舍，与赵华珍老前辈见了面。
　　已是耄耋之年的赵老，个头不高，精神矍铄，待人真诚，没有一点官架子，若不是事先知道老人的身份，真是很难把眼前这位慈祥长者与曾指挥过大小战斗的抗日老战士联系在一起。赵老为人谦虚，不愿多谈自己，再加之曾在战场上受过枪伤，至今仍有弹片残留在大脑里，严重影响了赵老的记忆。赵老能够回忆起的只是一些零星的抗战片断。

应征入伍抗日

    1939年，是抗日战争进入战略相持阶段的第二年。在这段时间里，日军在其占领区内只能控制主要交通线和一些大城市，广大农村均控制在以八路军、新四军为主的中国军队手中。日本也因此逐渐将其主要兵力用于打击在敌后战场的八路军和新四军。
　　为了及时补充战斗力量，新四军开始在安徽、山东等很多地方征兵。1939年4月的一天，新四军到了安徽怀远县征兵。知道日本鬼子占领了我们的领土，屠杀我们的百姓，赵华珍心里那份火热的爱国之情，那份对敌人的憎恨之情同时被点燃了。听到新四军到怀远征兵的消息后，不满19岁的赵华珍以雀跃的心情去报了名。年少的赵华珍并没有太多地考虑战争的残酷，出生于贫苦农家的他，一心只想以自己健康的体魄、过人的胆量去与日寇搏杀。
　　由于战况紧急，赵华珍他们这批上午才应征入伍的新兵，还来不及训练，部队上就给他们每人发了3－5发子弹，让他们加入下午的战斗。虽说是第一次打仗，但赵华珍心里却一点儿不畏惧。战场上，他只听着指挥员的口令，一个劲儿地向敌人冲锋。战斗结束时，初次打仗的赵华珍打死了6个日本鬼子，看到敌人死在自己的枪口下，赵华珍心里是既刺激又痛快。由于战争物资紧缺，部队要求他们打仗时要捡回自己打过的弹壳上交，细心的赵华珍在拼命杀敌的同时，还如数地捡回了自己的弹壳。

点滴军营生活

　　1939年下半年，赵华珍高喊着坚决执行党的纪律，不怕困难，不怕牺牲，为共产主义事业奋斗到底的入党誓词，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3天后，英勇善战的赵华珍被任命为一个班的班长。
　　1941年1月，国民党发动震惊中外的“皖南事变”后，新四军遭到严重损失。同年1月，中共中央军委宣布重建新四军军部，任命陈毅为代理军长，同时将全军扩编为7个正规师，赵华珍所在的新四军部队被扩编为7个正规师之一的新四军二师。
　　部队里的生活虽然清苦，但人与人之间很平等，无论是普通士兵还是排长、连长，吃的、喝的、住的都是一样的。出行时，只有团长是骑马的，其他人都是步行。艰苦朴素、辗转抗日的部队，备受老百姓拥戴。老百姓知道部队粮食紧张，自觉地给部队送去了粮食；在战场上捡到了枪、弹、炮，只要是军队上用得上的，老百姓都往部队上送。军人和老百姓之间没有一点距离，真正做到了“军民一家亲”。军队生活的平等，和谐的军民关系，这一切都让赵华珍增强了抗战的激情，在他心里，共产党的军队是必然能取胜的。

战争中的伤痛

　　赵华珍所在的新四军二师辗转于安徽、江苏一带，与日军进行游击战。由于武器装备远远不如日本军队，给战士们发的子弹数量很有限，子弹用完后，赵华珍他们常常只得跟日本鬼子赤手空拳地进行肉搏。杀敌之余，他们还得收缴日军武器为己所用。“一次战斗下来，通常一个100多人的连队难得有几人生还。在一次大战役中，一个师加一个警卫团，近2000人的兵力投入战斗。战斗结束时，2000人的大部队只剩下七八个人还属正常。在战场上，我常常眼睁睁看到身边的战友，血淋淋地惨死在敌军的子弹和刺刀之下，心理那份痛失战友的伤感，和那份对日本鬼子的愤恨，一时间难以用言语来表达。”赵老满怀伤感地告诉记者。
    战场上常常会有战士受伤，由于战地上医疗条件非常有限，受伤后一般都是战士之间相互包扎，战地卫生院当时连碘酒都没有，只得用盐开水代替碘酒给受伤的战士消毒。一般情况都是轻伤不下火线，遇上伤势严重的战士才送到后方医院医治。赵华珍曾在战场上受过两次枪伤，一次是子弹穿进了膝盖，一次是被子弹射中了脑门。刺骨的疼痛和大量失血让赵华珍当场晕了过去，送到后方医院抢救后才挽回了生命，但残留在大脑中的弹片还是影响了赵老的记忆力。
　　“华东的新四军是陈毅领导的，一次战斗中，陈毅的左手还负伤了。战士们听说陈毅上阵杀敌，备受鼓舞，士气一下子就高涨了起来。即使在战场上受了伤，战士们也是绝不喊痛、叫苦的。”赵老回忆说。

最后的胜利

　　1944年后，赵华珍先后当上了华东新四军7师5旅炮连副排长，7纵队20旅炮连排长、连长。当上领导的赵华珍生活并没有改变，还是一如既往地和战士们一起上阵杀敌，自己还扛过机枪上阵。白天打完仗，日军通常都不会善罢甘休，常常会跟在抗日军队后面，准备随时偷袭抗日部队。部队为了保存有生力量，只得晚上赶路，避开日军袭击。赶路时，战士们实在困了，就边走边睡，不小心摔到地上，磕着头碰着脚也是常有的事儿，赵华珍也跟战士们一样，练就出了走着睡觉的功夫，也不知道自己曾经摔倒过多少次。
　　1945年开始，八路军、新四军向日军发动了大规模的春、夏季攻势，扩大了解放区，打通了许多解放区之间的联系。经过一年多的战略反攻，日本终于投降，抗日战争最终取得了胜利。听到日本投降的消息，赵华珍和战士们都乐了，战争胜利的喜悦在他们心里激荡着久久不能平静。
　　1957年，新四军的3个预备师（赵华珍就在其中一个预备师）被抽调到了四川、河南和浙江三地训练新兵。后来，这3个预备师撤销了，赵华珍就被组织上分配到了蒲江工作。

文/董治谋